『…艾德華茲是受盡折黁的作家,也是精神病學者,1958年以氰化物自殺之前,是英國當代出色的攀岩專家之一。
艾德華茲將登山視為一種〝輕度精神病〞傾向,
他爬山並不是為運動,而是為了從束縛他生活的內在折磨中,尋找避難所。…』
── into the wild 阿拉斯加之死 / Jon Krakauer 強‧克拉庫爾 ──
也許艾德華茲說的一點也沒有錯。夏天我們放棄冷氣房,放棄在電視機面前當個在沙發上滾來滾去的馬鈴薯,冬天鼓起勇氣把貓推開,離開被窩,往更天寒地凍的地方走…,哪個不是需要異於常人的思緒與過於常人的精力…。如果再說,把身體操的疲憊不堪,可卻能得到精神上的極大富足…這好像又更符合精神病傾向的病徵了。
確實,爬山時心肺快要炸裂喘得上氣不接下氣,肌肉的疲憊和酸楚,意志力的挫敗和重建…真的很折磨,但你登頂成功後看見自己戰勝克服了這些,知道自己的能耐,精神上收獲的快樂也是真的。那種快樂很奇妙,遠遠大於山下大口喝酒、大口吃肉,成群好友把酒言歡的那種,而且不得不說續航力奇佳,可以維持好久、好久。
嗯~~~四十歲過後,渴望山林,喜愛鳥叫蟲鳴的大自然,爭取更多時候一個人獨處的清明,嚮往更簡單的生活…,跟四十歲以前確實有很大的不同。
認識了幾十年的閨蜜們有時會疑惑不解的問:「你怎麼了?怎麼那麼跳TONE?工作還不夠累嗎?放假不是要好好休息?為什麼要這樣自尋苦吃?下午茶、電影不是更好,非要這樣自虐?……」我一時半刻回答不上來,也或許自己從來不曾覺得這個答案需要被探索,因為我一直是很跟著感覺走的人。對我來說,年紀是一個數字,生命是一連串的試探和摸索,沒有哪個年齡該做什麼事,該穿什麼衣服,該做什麼打扮…的意識形態在我的心中。這階段我更想花時間弄明白的事,不是過去的已知,而是前方的未知──是我還有哪些可能?還有哪些不曾發現的面貌?不曾看見的自己?
『…我知道登山客攀在岩壁上的暈眩是什麼感覺:一往下看到深淵就驚恐不已;我仍記得旅人在大草原上的水平暈眩感是什麼感覺:奔放的線條令人茫然;而我開始認識到隱居者的暈眩;即害怕時間上的空洞,這和攀在岩壁上時一樣緊張──不是為了下方而緊張,而是為了前方而緊張。…』── 貝加爾湖隱居札記 / 席爾凡‧戴松
無可救葯,我到了這年紀,也還想要找尋那份暈眩感和緊張。啊~~對了,說到這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個可能是答案的答案;也許因為想逃離熟悉擅長的軌跡,所以才有機會在四十歲之後發現山林。